1)-11-_听牌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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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头发其实长得很快,一年不到,就没过肩膀了。

  年前,陈昭善到惯去的沙龙打理头发时,总是服务她的那总监还问过,是否想再剪?新年新头型,而且讲真,短发蛮适合你。

  然而,她这次却远没有当初的果决,对着镜子横看竖看半天,终究摇摇头,算了,长发罢。

  “让我猜猜原因,该不是你老公更喜欢长发?”

  总监是职业刚需,健谈到足以劝退社恐患者。陈昭善不觉得有什么,从前被他聊烦了,就笑笑不响;鼓捣她办卡买套餐,也办吧买吧,花钱图清净。

  而在这个问题上,她很反常地冷面冷处理了。

  一则,理由才不像他说得那么想当然。陈昭善近来有些个初老焦虑,通俗点,就是未老先衰,28的年纪心里盹了个58的老妇人。每天晨起梳妆,都要抻着脖子数数颈纹,是增是减,都让她乍惊乍喜,不如蓄发遮住一了白了。

  她是很怕老的,怕容颜不再过早腐朽。岁月对女人总是矫枉过正些,男人老点叫沉淀,女人老……“啊,你看她身材走样得哟!”

  是从何时开始这样的呢?是某一天,格子间来了个00后小生,男,喊她大姐。后来几人发动他跑腿买咖啡,陈故意把纸杯注名那面转向男生,问他,“你认真的,怎么是priya呢?”这是她英文名,“该是陈大姐才对。”

  之后男生再没叫过。但后遗症已经酿成了。

  二则,她不想再听第一次剪发时,各路戚友的弹幕式废话了,尤其是丁教授。剪个头发而已,后者却噜苏些“时辰不对”的歪理:才刚结婚,剪什么头发呀!

  不知道断发如断情的讲究吗?

  唉,这有时候吧,书读多了未必是好事,越使正道不彰。

  至于某人对头发长短的态度,陈昭善还真不知道,也没问过。

  她当然会好奇。只是别人好奇就不耻下问,而她是耻于问。这是**病了,高中老班就慧眼如炬地识破过,“这个题目我上堂课才讲的呀,讲好多遍的!你不懂要问的呀,别觉得成绩好、考高分就万能了晓得伐?

  早得很。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太多了,穷骨气、包袱重、半桶水响叮当……”

  老班吹吹茶碎子,又呷一口,继续滔滔地说教。

  末了押着陈同学在眼皮底下重新演算那错题,老和尚管小和尚敲钟那样。敲几遍为止呢,老班说,等你愿意开金口,虚心求教罢。

  陈昭善后来哭了,不是哭题目太难,相反她很快算对了。而是她死活不肯问,老班也就不放行……

  哭着哭着,就醒了,从这场万花筒般撕裂的梦里醒了。

  才六点缺一刻。晨晓日光太微末,隔着米黄色亚麻窗帘,也只能窥见一星点。揉碎在墨盒倾翻般的昏暗里,满是冬日消沉感。

  陈昭善不懂自己为什么哭,兴许多少有点神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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