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正色道,“你教我的那些东西,跟随了我一辈子。”
他说他仍记得,我却突然有些恍惚。
我多久没有抚琴唱歌了呢?上一次作画又是在什么时候呢?
那些画过的画,在命运沉浮间,又流落到了哪里呢?
那些画上的人儿,如今又都在哪里呢?
“跟我来,带你看些东西。”他忽然是这样说。
我跟着他,七拐八弯地穿过长廊,来到一间偏僻的房间。
房间里很阴暗,习惯了外面明亮的光线,进入屋里那一刻,我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。
他轻轻在旁边点燃了一支蜡烛,屋里的一切才渐渐从我眼前浮现。
然后,当我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,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。
屋里挂满了画,油墨色彩,从另一个时代带过来的笔法。有几张是我年轻时所作,画的陆逊,画的他。还有周瑜,他站在船的甲板上,微昂着头,看着远处的江水和蓝天。这些画,我曾以为遗失了,可没想到它们都在这里,都在这里精心地被保存起来。
更多的画是陆瑁所作。画的是我,画的是茹。我看着这些画,有些恍惚。墙上全是自己,明明一模一样却又仿佛永远不再的自己。或颦或笑,带着几十年的尘嚣安静地看着自己。
“是不是。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。”陆瑁轻声说道。
我就站在那里将这些画看了又看,直到西斜的暮光微微透入我的眼。我才想起,是该走的时候了。
我对他说:“我还要赶去参加徐夫人的葬礼。待参加完,我还回来看你。”
他点点头,送我出去。在门口那颗桑树下,他又一次站定了脚步。
“云影,”看着我的眼睛,他轻轻说,“有句话,其实一直想对你说……”
我安静地看着他,安静地等待他说下去。他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,随后他摇了摇头。
“还是算了,等你回来的时候,再和你说吧。”
我说:“没关系,我等你说完了再走。”
“不说了,”他看看我又看看天,“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,不在乎多等两天吧。”
可我最终还是没听到那句他想说的话。
参加完徐夫人的葬礼回到华亭,看见陆家门口扬起了白幡,看见满院素服宾客的泪眼。
他去世了,就在我走后的第二天。
我还看见从武昌赶回来的陆逊,穿着丧服,安静地坐在棺木旁边。他像是很疲惫的样子,用一只手托住额头。但我在想他不是疲惫,他仅仅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此刻的表情。
我的心不是不悲伤,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空茫的感觉。仿佛几十年的喧嚣席卷而来又呼啸而去,只留下一片空白的寂静。
回建业之前,我又一个人去了一趟他的墓上。墓前堆满了白色的花,墓碑上有陆逊为他刻下的字。我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摸过那些深深的字迹,墓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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