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多了。”陈孟秋有些慌乱地扶了扶眼镜，道，“你还听案子不听了？”
杨潇洒狡黠地一笑，道：“我听啊，你继续。”
陈孟秋道：“那半只脚印，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，是田伟留下的。我根本不用分析脚印的形状、尺寸、毛边、深浅，也不需要考证步幅的大小，因为我跟田伟太熟悉了。每天不知道要彼此遇见多少次，从走廊里经过，在教室里碰头，在水房里洗漱，在食堂里打饭……那些我熟悉的人，他们的一切特征几乎在我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档案库，当我需要时，闭上眼睛一想，就完全都能提档出来。”
杨潇洒道：“你真是好可怕啊。”
陈孟秋一呆，杨潇洒又道：“我也好想成为你这样的人！”
陈孟秋摇了摇头。
杨潇洒道：“发现以后，你就指证了田伟？”
“我也没有立即指证。”陈孟秋道，“我当时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——当然，我没有当着警察的面说破，而是回到学校找了田伟，劝说他投案自首。我们都是学法律的，也都知道那些对于社会危害性不大，影响不大的案子，只要投案自首，能取得受害人的原谅，进行适当的赔偿，是能减轻很多刑罚的。”
杨潇洒道：“你做的是对的。那他去了没有？”
陈孟秋又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他不但没有去，还警告我说：‘陈孟秋，你毁我一生，我就毁你一生！’”
“也是。”杨潇洒道，“他这种人，估计是不会听你话的。”
陈孟秋道：“是的，他不听……所以，我只能报案了。”
杨潇洒道：“那也是他咎由自取。”
陈孟秋恍惚了一下，他眼前又出现了那天的情形：凄厉的尖叫，嘈杂的人群，惊恐的眼神，歇斯底里的笑声，还有愤怒的、扭曲的、暴戾的面孔……
“陈孟秋！”杨潇洒一声喊，把陈孟秋拉回了现实。
陈孟秋呆呆地看着杨潇洒，杨潇洒瞪圆了眼睛，道，“你怎么又这样子？两眼无神，想什么呢？”
“我，我……”陈孟秋扶了扶眼镜，心情稍微平淡了些，道，“我想起来那天，田伟被警察逮捕的情形，他指着我，满脸的狞笑，他说：‘陈孟秋，你等着，等我出来！’”
杨潇洒道：“他在威胁你啊！”
“是啊。”陈孟秋道，“他的报复心很强。”
杨潇洒道：“所以你一提到这个，就六神无主，你是在害怕他报复你？”
“我不怕他。”陈孟秋“哼”了一声，但随即又道，“不过，可能也是吧。我没想到他已经出狱了。真是巧，你今天来找我参与案件，他就出现了……”
杨潇洒道：“他这是跟踪咱们两个来到这里的，趁着咱们在饭店里吃饭，他在你的车门上踹了一脚，故意留下他的脚印，来告诉你，他回来了？”
“不错。”陈孟秋苦笑了一声，道，“他就是要告诉我，他回来了，回来找我了。”
杨潇洒撇了撇自己的手，又撇了撇自己的嘴，道：“他还挺嚣张的嘛，不知道本警察就在这里吗？你放心好了，怕什么怕，以后跟着我混，谁敢把你怎么样？什么田伟田不伟的，他敢来欺负你，我就把他打萎！”
陈孟秋心中一阵温暖，道：“你不怕吗？那可是个变态。”
杨潇洒道：“我是警察啊，我怕犯罪分子？笑话！”
陈孟秋感觉体内某处冰冻的地方，慢慢地融化了。
他想起了一个人，一个女孩子，一个叫江荷的女孩子……江南可采莲，莲叶何田田。那个亭亭如莲的女孩子，现在还好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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