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视线落在凌子蟾背上的雨瞳脸上，雨瞳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，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接近，她的小脑袋微微支起，黑发散落之下，一双黯淡的乌黑眼睛茫然地看着我：

　　“粑粑……”雨瞳轻柔地呼喊道。

　　“瞳瞳？”

　　看到雨瞳那恢复如初的眼神，再听到她那熟悉的声音，我心头一喜，捋开了她额头上的乱发，欣慰地看着她。看来舍沙死后，雨瞳体内的娜戈的影响力也减弱了，雨瞳终于恢复了原来的她。

　　“粑粑……怎么了……我怎么了……大家怎么了……”雨瞳满脸茫然地扫视着周围，当她看到钻石谷内一片一片的血洼和无数堆积交叠的妖兽尸体，还有天空中那不断倾泻而下的炮弹和子弹洪流，整张小脸都变成了铁青一片。

　　我心头一凉，伸出手，捂住了雨瞳的双眼，道：

　　“瞳瞳，不要看。结束了，都结束了。粑粑这就带你回家。我们再也不会来这里了。”

　　可是雨瞳却是突然从凌子蟾的背上跳了一下，一下甩开了我遮挡在她脸上的手，惊魂甫定地扫视着天空中那如同瓢泼大雨般不断坠落而下的阿修罗、乾闼婆和迦楼罗，还有那些蠕动在血泊里，半个身子已经断裂的翡翠色人形巨蟒。

　　“怎么会这样？粑粑……为什么！？”雨瞳喃喃地道。

　　“这是人类的报复。妖兽们毁了人类的家园，人类也要消灭妖兽。瞳瞳，我们走吧。”我拉了拉雨瞳的小手，雨瞳却是呆呆地站在原地，不为所动。

　　“飞晖……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结果？”凌子蟾站在一旁，面色凝重地看着我。“这真的是你领导的公司？”

　　猫三昧也是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我，沉默了良久，才黑着小脸，道：

　　“灰灰……对妖兽来说，我们都是罪人，是吗？”

　　我的身体一震，呆呆地看着猫三昧，却是无言以对。

　　没错，从某个角度来说，我们都是罪人。

　　和曼珠沙华没有什么两样。

　　“对不起，猫姐……”我绷着脸，身体发颤地道，“让你们跟我一起经历这些，是我的错……我现在看起来，特别像一个怂蛋吧？没关系，你们笑我好了。其实我一直也就觉得自己就是个怂蛋。可我不能让你们跟我一起变成全人类的敌人……对不起。”

　　猫三昧冷硬着脸，白皙柔嫩的脸蛋上是一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奇怪表情。

　　一个迦楼罗女孩从空中翻身坠落下来，她身上的金羽片片掉落，三分之一的身子都被斜着烧伤了，表层的皮肤焦脆模糊，爆裂的血管还喷涌着鲜血，猫三昧面色翻白，女孩艰难地抬起头，用纯真的眼睛看着猫三昧，虚弱地朝她伸出了手，用口齿不清的英文道：

　　“救救我……姐姐……”

　　猫三昧的躯体一颤，她楞了一下，却还是动容了，她叉开腿，小步跑上去，抱起了浑身是血的迦楼罗女孩，撕下了纱丽的一角，给她包扎止血。

　　凌子蟾跑上前去，帮助猫三昧。

　　而我只是在一旁，静静地看着。

　　在更远的火红色天空中，燃烧着掉落下来的迦楼罗和飞行妖兽难以计数，就像空中抛洒而下的冰雹一般，救，又救得了多少？

　　女孩依偎在猫三昧的怀里，毫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痛楚和感激。凌子蟾用腰间的匕首割裂了女孩烧焦的皮肤，给她细细包扎。

　　“灰灰，你真的就这样无动于衷吗？”猫三昧转过脸来，愕然地看着站在一旁不为所动的我，道。

　　“她已经死了。”我低下头，轻轻地道。

　　就像是在回应我的话，躺在猫三昧怀里的迦楼罗女孩的身体颤抖的频率越来越低，她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，小手无力地垂落下来，再也没有了动静。

　　猫三昧不可思议地翻转了女孩的后背，抓开羽毛后才发现她的背上是一片焦糊的黑肉，她早已经该死了，靠着最后一口气，才挣扎到了现在。（未完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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